第3577章雁回时
阮惜文静静注视着念姝,握在轮椅上的手掌收紧,脸上的线条变得紧绷,突然她短促地笑了两声。
“主母。”陈嬷嬷站在四小姐身旁,皱着眉有些为难。她侍候阮惜文多年,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,也知道她在庄家的处境,还有她在谋划算计着些什么。
“陈嬷嬷,去备车马,就说四小姐身体不好,需要静养……”
念姝走进一步,无所畏惧地抬眼看着她:“母亲是想将我送往何处?”
阮惜文简而言之:“离了庄家,随你想去往何处,只要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。”念姝停在台阶前,问:“那姐姐呢,母亲也想赶姐姐走吗?为什么,这里难道不是我们的家吗?”
“这里不是你们的家!”阮惜文的反应异常激烈,瞪着眼睛看她。
念姝抿直唇线,她小小的脸庞顿时失去所有的表情。
“如果可以,我也不希望这是我的家。”她平静地说着很尖锐的话,能看到阮惜文眼瞳中那刹那的波动。
念姝毫无波澜地继续问:“母亲,这些年,你有没有想过我和姐姐会不会死在外面?”
少女瘦弱的肩膀,尖尖的下颌,身上的疤,以及那不像孩子的眼神……即使她们多年未见,血脉相连叫她只需一眼,心就自然而然地开始发疼。
阮惜文咬住牙,强迫自己冷漠对待她。“我没功夫跟你说这么多话……陈嬷嬷。”
陈嬷嬷暗暗叹气,上手拉住少女细细的手腕:“四小姐,走吧。”
念姝挣开陈嬷嬷的手,几步走上台阶,这是她回到庄家距离阮惜文最近的一次,她能看清她面庞上的每一条皱纹,看清她眼中她的身影。
“我不知道母亲有没有想过我和姐姐会死,我也不知道与我分隔两地的姐姐会不会与我一般想过……”她大大的黑眼睛看着她,神情带上了一些阴郁道,“我那时候想啊,若是我死了,母亲和父亲会不会愧疚,会不会来山上看我一眼……”
阮惜文紧紧抿住唇,与她对视着,少女苍白美丽,神色忧郁却透着一种很让人着迷的偏执和坚强。
念姝的唇角慢慢浮出一丝讥诮的笑意:“但我后来想明白了,用自己的死来报复惩罚你们,想让你们后悔愧疚,只有下位者才会这么想……凭什么是我死啊!”她直起身,望着阮惜文叹道,“从那以后,我就告诉自己我要拼命照顾好自己,保护好我自己,我要活得好好的。”
陈嬷嬷望着单薄瘦弱的四小姐,于心不忍地低声道:“四小姐,主母也是……”
阮惜文偏过脸,意识告诉她这是念姝用真面目与她距离最近的一次,可能就这么一次,有可能就这么仅此一次,但她还是狠下心,打断道:“陈嬷嬷,将她拿下!”
陈嬷嬷劝道:“四小姐,先回去吧。”
“母亲不用这么急着赶我走,我来庄家目的很简单,我只是想让害我的人付出代价,事情了了,我自然会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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